周窈立即站直了。
见状，秦妈妈连忙放缓了语气，她安慰道，“别这么紧张，不是什么大问题，只是就算你跟宴时离婚了，也没必要跟我和你爸这么生疏是不是？”
“只要你愿意，我们永远把你当成女儿看。”
说这话时，秦妈妈真得很和气，和善又温柔地看着她。
周窈呆愣愣的，就像傻了一样。
秦宴时走过来，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先坐下，“吃饭，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。”
他不愿让周窈陷入两难之地。
如若可以，周窈当然想要自私地继续在秦家呆下去，可她的尊严告诉她，不可以，不行，她做不到。
她紧咬着唇，垂眸落座。
秦妈妈的话直到最后，周窈提出告辞时，也没有得到回答，她说要走，秦妈妈还挽留，“再留下来住几天，就当是陪恩恩。”
这太自私。
周窈做不到，如若她厚脸皮点，当然可以理所应当地接受秦家人的好意，可她要真如此，又怎么配得上这份温柔？
她就是个很胆小的人。
别人对她越好，她越是束手束脚，越是想逃。
周窈坚持地摇头，“不了，下次吧，我还有工作要做。”
也不算随口应付的瞎话。
昨天刚直播完，今天需要对账，她得去趟经纪公司找董红。
昨天才看过她直播的秦妈妈，顿时兴奋地就要说，“我都看见了……”
话刚开了头，就听秦宴时一声轻咳。
收到暗示的秦妈妈话锋一转，笑着说，“你这身小裙子蛮好看的，在哪买的？眼光真不错。”
闻言，心都已经悬在半空中的周窈刹那落回原地。
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，“之前去港城的时候，在一家古着店淘到的。”
这还是去年的事。
秦妈妈连连点头，肯定地竖起大拇指，“哦哦，眼光不错。”
周窈笑了笑。
寒暄完，她真得要告辞了，秦宴时提出要送她，周窈迟疑了下，并没有拒绝，上车的时候，她在后座和副驾驶之间迟疑了许久，最后还是打开了前面的车门。
正要发动车子的秦宴时手中动作微顿。
车子上了路。
满室寂静，无人开口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，还有窗外风吹过时的呼呼声。
李嘉恒的公寓离秦家本来就不远，不到半个小时后，就已经到了地方，周窈下车的时候弯腰说，“你在这儿等我一下。”
秦宴时答应了。
她匆匆忙忙地跑着上楼，没过一会儿，就抱着一个纸袋子回来了，她跑得有些急，气喘吁吁地，透过车窗地将袋子递给他，“这些还你。”
东西并不重，轻飘飘的像羽毛。
但莫名，秦宴时有种不好的预感，他薄唇微抿，出乎本能地直接将袋子打来，里面确实没有什么东西。
只有薄薄的一张纸，还有一枚戒指。
周窈站在路边，憨厚地摸着鼻尖笑，“之前忘了把这个还你，申请表我已经填好了，就在里面，你检查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。”
她表情平静，语气自然。
好似昨晚和今早情不自禁的人都不是她一样。
嘴角还带着牙印，甚至还没结疤的秦宴时眸色骤沉，他沉默地抬头看向周窈，片刻后，他轻声很轻地问，“周窈，你真想好了？”
周窈当然想好了。
秦宴时那么好，秦家人也那么好，她不想再继续耽误他们。
她故作轻松地笑着说，“嗯，想好了，秦总，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这句话她说得很认真，很诚恳。
好似真得打心底就是这么想的。
秦宴时是真得被气笑了。
他面无表情地将袋子收了起来，“行，我会让人交到民政局的，周小姐，要是没什么事的话，我先走了。”
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生疏地称呼周窈。
本来认为自己可以不在意，可以无动于衷，可当真得面对的时候，周窈怎么都无法忽视心底那瞬间的抽痛。
她硬挤出一个笑来，无声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刹那，秦宴时眸色骤沉。
他深深地看了周窈一眼，开车离开。
直到连车尾气都烟消云散，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周窈才收回视线，她低头苦涩地笑了下，莫名有些无力。
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，转身上楼。
周窈跟董红约在六点多的时候见面，首次直播的数据很不错，利润也足够可观，卖出去四十多万的东西，至少净赚四分之一。
十几万周窈要跟经纪公司三七分，拿到手差不多也有七八万。
这只是一天的工资。
难怪人家总说，整个世界就是一场有关销售的竞争，只要胆子够大，选对方向，简直能往死了赚。
周窈没见过什么世面。
当知道她能拿到七八万的时候，下巴都快掉了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，她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，“难怪人人都想当主播。”
董红哈哈大笑，“这也就是你运气好，开播第一天就遇到了榜一大哥，一般主播哪有你这个运气，有时候一天赚得连网费都不够。”
“当然，你肯定不会沦落到这一步，按照公司给你评估，就算是你表现再次，收益也会是中间的那层。”
就这个行业来说，中间那层的收入就已经足够可观。
周窈看了眼给刚提醒她到账的银行短信，顿时坐直了，她正襟危坐，双手放在大腿上，严肃地说，“红姐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努力的。”
董红欣慰地笑了，“那下次直播就定在三天后，这几天你多经营下你那个账号，尽量增加粉丝的粘合性，还有公司这边安排了人，会把你的视频内容向全网各大平台上传，争取尽快提高知名度。”
对这些，周窈并不懂，她配合地点头。
母校周年庆恰好安排在周窈第二次直播的前一天。
“后天你打算怎么去？跟我一块去，还是跟恩恩一块去？”自从火锅店之后，李嘉恒消失了几天。
再次出现时，就跟没事人似的，坦然地看着她问。
周窈欲言又止。
大概看懂她眼中的担心，李嘉恒爽朗一笑，“别怕，我一点事都没有，吃嘛嘛香，身体倍棒，以后咱们就是朋友。”
